【全职高手】【叶蓝】情之所钟 章三（现代架空ABO）
三
蓝河看着两个月大的小橘猫趴在叶修身上睡午觉的场景，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爷爷。
见他过来，叶修示意他安静，低低笑道：“狗蛋儿睡着了，别吵它。”
蓝河没忍住翻个白眼。
这人脑回路不知道怎么长的，非得管一只猫叫狗蛋，任他说了多少回人家原来有名字，叫小八，就算也没什么创意也总比狗蛋好。
可是叶修照旧不理他，非但他不理，小八——就是狗蛋，好像也认下了这个新名字，叶修这么叫它就喵呜喵呜地绕着叶修的胳膊打转，一点也不高冷，一点也不像个喵主子。
叶修自己呢，刚开始那种排斥现在一点也没有了，一支烟别在耳朵后头就是不点，大概也是为了狗蛋好。
于是蓝河放轻脚步走过去，浇花的时候动作都轻缓得很，生怕吵醒了狗蛋。哦对了，花也是他买的，叶修自己连仙人掌都不养。
就听身后叶修叹息似的道：“我们狗蛋儿不可爱吗？这么萌……”
被他薅毛的狗蛋如愿醒来，愤怒地冲他呲牙。
莫不是个傻的，蓝河想，谁说的别吵狗蛋？
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不必再担心他房东不喜欢猫这件事了，果然嘴上说不喜欢的人，真养起来也多半会变成猫奴。
周末很快过去，星期一蓝河去上班，下午的课上完，走进办公室就看见郑轩把脑门按在桌面上摩擦。
“怎么啦郑哥？”他笑问。
“压力山大啊……”郑轩拖长音调叹息：“论文还没写完，又分了两个公共课的班给我，这才刚开学，可怎么办哟……”
“唉？”蓝河睁大眼睛。
“李老师最近孕检情况不太好，她先生来学校请假了，”林敬言抱着杯子走过来：“小蓝你应该也要分到几个班的吧？”
“不知道啊，我还没听说。”蓝河摇摇头。
“本来不应该准假的，”林敬言又道：“不过beta怀孕本来就不容易，学校也能理解。”
“说起来我们院只有你一个omega吧，”郑轩歪头看看蓝河：“连女omega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看隔壁文学院……”
在抑制剂普及的年头，第二性别基本上算得一个隐私了。不过蓝河大概是体质特殊，他的信息素气息连抑制剂也消灭不了，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问唉你是omega呀？刚开始有点尴尬，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林敬言拍了一把郑轩的脑袋。
“别想了，自己还没对象呢。”
郑轩苦哈哈地皱皱鼻子，看得蓝河想笑，手机却在此时嗡嗡震动起来。
蓝河看见是叶修，心想他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急事，赶忙接起来。
“小蓝啊……”那边气若游丝。
“嗯？”他皱眉头。
“哥出车祸了……”叶修拖长声音。
蓝河瞪大眼睛：“什么！”
“你别急，”叶修忙道，却又因牵动伤口而“嘶”地一声：“现在在医院呢，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晚上要住院，能不能麻烦你回家帮我收点儿牙刷毛巾什么的过来？”
“这还用说，”蓝河起身：“哪家医院？”
挂了电话他几乎立时就收拾东西出门了，其实叶修跟他说没什么事儿不用急，可他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得亲眼见着才行。
路上才知道今天叶修去开一个作者会，晚上接自己出版社的作者回去的路上发生了擦碰，现在头部有外伤，需要住院观察确定有无脑震荡。
急匆匆赶回家里给叶修收拾东西，蓝河有些手忙脚乱，自搬过来之后他还从未进过叶修的房间，他的私人物品都放在哪里更是一无所知。
收拾衣服的时候，视线却被床头柜上一张合照吸引过去。
装裱在一只普通相框里的照片不大，边缘微微泛黄，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里头三个少男少女像是在一个公园前头笑得阳光灿烂，最中间那个是尚且稚嫩的叶修，左边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右边是一个看上去小几岁的女孩儿，却已经出落得眉清目秀很是漂亮。
蓝河心里动了动，心想以他屋里头一张照片都不放的人，却唯独将这张照片放在床头，难道是他的兄弟姐妹？念头只一闪而过，想到还在医院里的人就无暇去想这些，他进卫生间打包了叶修的洗漱用品，又给他拿了几件衣服。
晚高峰的交通让人心急，赶到医院的时候已近晚上七点。
医院里头的气味总是轻易让人焦躁又忧心，病房走廊里人来来往往，推过去的病床上病人脑袋还在往外渗血，看得蓝河心中一惊，连忙找到叶修那间，进了门却见那人脑袋上缠着纱布和网状绷带看上去好不惨淡，抬起头来冲自己挥挥手。
“小蓝你可算来了，无聊死哥了，”叶修吐槽：“过来坐。”
“只有你一个人吗？”蓝河因一路疾走还带点儿喘，急切得几乎像质问：“不是说同事跟你一起？”
“小乔比我严重，人胳膊骨裂了，”叶修眼神闪烁了片刻又笑起来，一本坦然地道：“我让他赶紧回去歇着，之前黄少天看着呢，才回去没多会儿。”
见蓝河眼神要喷火，他立时又补了一句：“我跟他们说了晚上我房客来看我，还跟他们说你娇俏可人温柔大方……”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种话！”蓝河气闷，顿了顿又道：“现在怎么样？”
“没事儿，全须全尾的，”叶修抻抻胳膊：“这不挺好，脑震荡我估计也没有，明天就能出院了。”
又道：“唉不过车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车头瘪了一大块，拉去修理厂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蓝河听说他没事就松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又问他：“吃饭了吗？”
“吃了，医院打的饭。”叶修想起来问：“你还没吃呢吧？”
蓝河摇摇头。听说他出事着急忙慌赶过来，哪能想到吃饭？
“哎哟那可不成，”叶修忙道：“你快去吃点儿，不用管我。”
想了想，蓝河道：“行，我把我东西也带过来了，晚上给你陪床。”
“唉唉唉这哪儿的话，”叶修惊诧：“我都没事儿……”
“行了别啰嗦了，我先走了。”蓝河没搭理他，站起身拿了包出了病房。
叶修暗暗叹了口气，蓝河就是人好，一颗老妈子心，他这个收房租的反而被照料得无微不至。
不多时蓝河回来，果然带护工来支了一张钢丝床放在病房里，叶修连说真不用，蓝河却不由他分说，只道明天上午没课，陪护过晚上再回去也来得及。
“唉小蓝你人真好，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有福气了。”叶修感叹。
这话果不其然收到蓝河一记斜眼，他一面将叶修的病床摇下去，一面看他脑袋上的网状绷带，想了想问：“头发剃了一块儿？”
“是啊，”叶修闻言立时整张脸皱成包子：“以后怎么见人哟。”
还是先祈祷没有脑震荡吧，蓝河心想。
他在陪护的小床上坐下，拿了本书出来看，一面看一面勾勾画画。
叶修一个人呆着总觉得无聊，探头看了看他，问：“看什么书呢？”
“论文的参考书。”蓝河顺口回了一句。
“急吗？”叶修问。
“什么？”蓝河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叶修想挠头，又想起自己整个脑袋包得菠萝似的才尴尬地把手放下去。
“咳，那个，不急的话陪哥说说话呗，一个人怪无聊的。”
蓝河失笑：“无聊啊，明天出院就好了。”
“可不是无聊嘛，三分钟都坐不住。”叶修吐槽。
蓝河走过去坐到他床边给他削苹果，一面道：“以后长记性知道开车小心了吧。”
叶修皱起脸看他：“不是我的责任，我这纯属无辜受冤呐。”
“那也要小心呀，”蓝河道：“人家不长眼你也没办法。”
“跟老王一个口气。”叶修嘟囔。
蓝河没听清楚，正要问他说的什么，就听见隔壁床一个伤患笑着打趣，说小伙子你家omega也是为你好，你就听着吧。
这话给蓝河臊了个大红脸，忙道不是的您误会了，心里头却有些懊恼，想着还是他这个谁都能闻见的信息素的锅。完了抬头看看叶修，却发现他不仅没解释，还冲对方笑着说谢谢您。
“瞎说什么呢。”蓝河小声抱怨。
“开个玩笑嘛你这么计较，”叶修语气带笑，见他把苹果递给自己又道：“我吃不完一个的，咱俩一人一半吧。”
于是蓝河把苹果接过来切成两半，自己拿了一半送进嘴里。
晚上叶修还有一项检查要做，陪他做完了检查之后也差不多该休息了，蓝河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外伤伤口帮他换了衣服（尽管伤患坚持没这个必要），洗漱过后就各自入眠。时间还不算早，但蓝河也没事可做，索性早早睡觉。
第二天早上又是例行的服药、观察情况，昨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头部应当只是外伤，于是今天下午进一步处理伤口后叶修就可以如期出院。
蓝河还要赶回家去洗个澡，拿上上课要用的东西再去学校。
“我下午课上完了来接你出院，”蓝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叫医生。”
叶修看着他，点了点头，半晌道：“行，你去吧。”
这天蓝河难得只有下午第一节有课，下了课他就去接叶修出院。
走到病房门口，却听见里头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脚步下意识就顿了顿。
“你看你这么孤家寡人的，生了病也没人照顾，”他听见黄少天说：“要是找个对象，你也不至于这么惨淡啊……”
叶修一反常态，只是静静听着没讲话。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黄少天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儿埋怨：“可是人不能老活在过去吧，你看看你自己过成什么样子，真的老叶，你就听我一句……”
“行了，”叶修终于打断他，语气听上去一如往常：“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妈子了，不像你的风格啊……唉小蓝来了？”
屋里两个人都抬头往外看，站在门口的蓝河有点儿手足无措，也只得笑着对黄少天打了个招呼。
“看吧，”叶修冲黄少天笑：“谁说的没人照顾我？田螺少年这不就来了，小蓝快坐下，还带那么多东西。”
“少臭贫了你。”黄少天吐槽，又招呼蓝河快进来。
“学长你怎么来了？”蓝河道。
黄少天吐了吐舌头：“来看老叶呗，谁知道他一个人在医院能折腾出什么来，你来接他？”
蓝河点点头。
“那刚好，我开车把你们送回去。”黄少天说。
“这就不用了吧，”叶修苦着一张脸：“听你唠叨半个钟头哥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还不走？”
“老叶你还是不是人！”黄少天怒道：“我好心好意要送你，你你你你居然狗咬吕洞宾！”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唉就你这样的居然能在社里拿奖？”叶修嫌弃道。
“闭嘴吧你，”黄少天白了他一眼：“我不送你怎么着，还让人家小蓝拎着大包小包陪你打车？”
这话说的有道理，叶修也没再跟他辩驳，于是黄少天去拿药、办出院手续，蓝河把东西都收拾好，一切停当之后就出院回家。
下午去得匆忙，蓝河还没来得及做饭，晚上简单弄了几个菜后也已经将近七点钟，两人才吃上晚饭。
“唉，有你真好，”叶修感叹：“这要是一个人在家都没人料理。”
蓝河想起他今天在医院说的田螺少年，顿时被自己的脑洞雷到，开口时语气也有些不必要的认真。
“你都把房租算这么便宜了，我总得做点儿工来抵账吧。”
叶修笑了一声，却又牵动了伤口而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半晌道：“你太客气了，人黄少天都觉得是我亏了你。”
“怎么会，没有。”蓝河摇摇头。
吃过饭洗了碗还没坐下几分钟，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照例问了工作怎么样、忙不忙累不累，蓝河都只说好，末了妈妈又问，和小叶处得怎么样？
接电话的人瞬间心里头就有点儿芥蒂。
他本来就介意叶修撒谎说他俩在谈恋爱的事，尤其今天在医院听到他和黄少天说的话，虽然并没有涉及什么私隐，可总像是在彼此私生活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上破了一个小孔，多多少少有些尴尬。这段时间妈妈总打电话来问他们俩怎么样，他也就不得不编更多的谎来圆过这件事，在这种时候涉入对方的感情，总觉得不是滋味。
可是他虽然和叶修住在一个屋檐下，对对方的情况又知道什么呢？几乎一无所知。
于是不自觉地态度就敷衍起来，嗯嗯应了几句说还行，那边太后大人果然不满，说好不容易谈次恋爱可得认真，要不什么时候才能成家呢。
蓝河心情不算太好，又不想跟妈妈争什么，便耐着性子应下来，就借口有事挂了电话。这边甫结束，就听叶修大老远喊他。
蓝河循声而去在客厅找到了人。
怎么了？他问。
这不是脑袋换药嘛，自己弄不了。叶修摊手。
他可怜的脑袋缝了三针，术后两天该换药，时候到了还得去拆线。伤在后脑勺上，自己够不着，只能求助蓝河。
蓝河义不容辞地接过来，将头上网状绷带小心翼翼摘下，又拿下纱布。消毒的碘伏棉球才碰到伤口叶修就“嘶”一声皱起了眉。
“忍忍，”蓝河无奈，轻轻推他肩膀：“马上就好了。”
“你快点儿。”叶修催促。
急什么，蓝河低低道，却当真放缓了动作，将干净纱布放置好的时候伤患像是重获新生。
“这么怕疼，”蓝河将换下来的东西装好扔进垃圾桶：“以后可别受伤了。”
叶修怔了怔，旋即又恢复了一贯戏谑的神色。
“那也不要紧，反正有你照顾。”
蓝河咬了咬嘴唇，出于一些未名的理由而没有理他。
次日叶修就回出版社上班了，顶着菠萝似的脑袋进办公室时引来喧哗一片，关心慰问固然有之，却也不乏以黄少天为首的哈哈哈哈哈党。
叶修路过他工位的时候没忍住拿文件夹拍他头，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黄少天说那不一样啊，在医院和在办公室情境差别可大了，好笑指数也不同。
去副社长办公室找王杰希的时候对方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愣了愣，问他恢复如何、什么时候拆线，叶修手一挥说没事儿，头发长出来又是一条好汉。文件签过字后又多问一句，小乔还好吧。
在家养着呢，王杰希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先让他停工了。
那是那是，叶修说，末了顶着受伤的脑袋强行挤出个潇洒神情，说不是正好给你个机会照顾人家嘛。
王杰希无奈，说都是你起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叶修呵呵，说可得了吧，我这是关心社里大龄A来着，你要不领情就当我没说。
真要关爱大龄A的话舍你其谁，王杰希淡然道，你才是前辈。
这话没法接，叶修摆摆手说你这人真没意思，拿了文件转身出门。
晚上回家照例是蓝河做好饭等他，都是遵医嘱的病号餐，叶修吃得嘴里淡出个鸟，苦哈哈抗议说什么时候能结束这种清修。蓝河并不理他，只说什么时候医生说好了才算数，何况他自己也一样陪吃，并没特殊待遇。
正闲聊，突然叶修手机响，走到一边接起来，聊了半晌才回。蓝河没听见内容，就见他回来时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了？”他问。
叶修的脸色煞是好看，半晌才道。
“我妈来了，要来家里看我。”
“啊？”蓝河瞪大眼睛：“她知道我住你家吗？”
“等她来了，不知道也该知道了吧。”叶修道。
“那怎么办，什么时候到？”蓝河问。
“就这会儿，刚从萧山机场打车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大事不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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