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王乔】念念不忘 章十（现代架空ABO）
迟来的更新，一家三口日常【x
十
方锐站在医院走廊里，面对神色冷峻的人难得有些局促。
“那就……麻烦您，”他挠挠头：“主要我明天一大清早得走，要不然也不用……”
“我知道了，”王杰希点点头：“你安心走，早点回去休息。”
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方锐印象并不算太好。毕竟先入为主，总觉得他是抛弃了乔一帆和乔宁的负心人，外带王杰希其人怎么也跟温和可亲不沾边。突然听他这样关切，方锐实在不适应，心下却也知道只能是为了乔一帆的缘故。
“那……谢谢您。”他硬着头皮道。
“谢你才对，非亲非故的照顾他们这么久。”王杰希淡淡道。
方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客套了几句便拎了包回家去，心想左右他次日就要到B市采访重大活动，照顾到此也算是仁至义尽，把乔一帆和乔宁打包交给王杰希内心十分坦然。
乔宁已经睡得打雷都叫不醒，裹着王杰希的外套睡在乔一帆病床上。家里一个人没有，不能把孩子留下，王杰希去幼儿园接过他、料理了他吃饭后索性带来医院。方锐放心不下，听闻王杰希要将父子俩一道接过去才点头同意。
乔一帆的病来得急，一下子发起高烧来拦也拦不住，他清醒过来后本来不想去医院，可方锐实在觉得人都晕过去了，怕再出什么事，不顾他反对硬将他带来挂水。
方锐走后，王杰希重新进了病房，周围一张空床也没有，他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轻轻问床上的人：“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不饿，”乔一帆意识还不十分清醒，难受地蹙眉道：“就是头晕。”
王杰希将手覆在他没有打针那只手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乔宁挤在床上翻了个身险些掉下去，他连忙将孩子接住，见他怎么睡都不舒服，索性将他抱在怀里头，也不必挤着病人。
输液结束已经快十点钟，王杰希先将孩子抱上车，又返回来接乔一帆，搀着天旋地转难受得意识模糊的人走下去，半路路过24小时的粥店，又给他买一碗粥带走。
路上乔一帆就不舒服，车子开进王杰希家小区地下车库的时候王杰希见他情状实在难受，忙将人扶下车，谁知乔一帆一下来就抑制不住地剧烈作呕，又因晚上什么都没吃，吐也吐不出来，只往外呕酸水。王杰希搀着他，一面给他顺背，见他终于吐完，还来不及拿纸递过去，乔一帆就整个人软倒，吓得他忙将人架住放回车里，拿了一瓶水给他漱口，见他意识些微恢复，才一手抱了后座熟睡的孩子，一手架住乔一帆，肩上背了方锐收出来的装父子俩衣物、日用品的旅行袋，艰难地往电梯间走。
他的房子是前几年小有积蓄后贷款买下的新建商品房，连公摊拢共110平米，不算太大，但胜在房子朝向和设计都很舒服，一应设施也都齐全，买的时候就做好了以后不换房的准备。房子一向只有他一个人住，客房几乎全新。
开门已经十分困难，摸索着进屋打开灯，就见怀中病患像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不适地挡住眼睛。王杰希将人放在沙发上躺下，转身去摇醒小孩子来洗漱。
醒过来的乔宁骤然来到陌生的房子有一点点害怕，王杰希蹲下身去，温言说爸爸病了，这段时间就先住在伯伯这里，咱们两个一起照顾他，宁宁要适应。乔宁咬嘴唇的样子像极了乔一帆，怯怯地说我知道了。
将乖顺的小朋友料理洗漱后送进房间睡觉，王杰希家里没有儿童房，怎样安排都不合适，想了想还是病人重要，就让乔一帆睡客房，他自己带着乔宁睡主卧大床。看得出来乔宁还是胆怯，只是折腾一天实在困，什么也来不及想，一沾床就又睡过去了。
出来以后又扶起沙发上的人，说给你热热粥，怎么样也还是吃两口，要不然对胃不好。乔一帆也没力气说什么，便由着他去，好歹垫了垫肚子，晚上睡觉不至于胃痛。
草草洗漱后躺在换洗一新还带着干燥洗衣粉气息的床铺上，乔一帆有一点恍惚，意识已经渐渐回笼，却被巨大的乏累席卷上来。
——这一天从早到晚发生了太多事，他想，想到早晨他抱着乔宁提着行李去火车站，几乎觉得不真实。
王杰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看他睡下又为他掖了掖被角。
“睡吧，”他嗓音也已经哑掉：“明天我送乔宁去幼儿园。”
“……对不起。”乔一帆喃喃开口。
“你对不起我什么？”王杰希好气又好笑似的叹了口气，却也不想对病人多说什么，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揉过他在灯下泛一点金的柔软头发，沉声道：“别多想，好好休息。”
乔一帆闭上眼睛，感受灯被关掉，那个人站起身来放轻脚步走出去，房门“咔哒”轻响。
次日一早，病得昏昏沉沉的人醒过来，大概输液确实有效，又休息了一觉的缘故，虽然仍头重脚轻浑身发痛，已经不像昨天一样稍微动弹就犯恶心。他茫茫然地看了一眼，见床头搁着一只保温瓶、体温计和药盒，瓶子下头压一张字条，是王杰希遒劲有力的字体。
“孩子已送至幼儿园，下午去医院，早饭在餐桌上，吃过饭量过体温后给我电话”
乔一帆怔住片刻，看着全然陌生的房间，迟钝的意识才反应过来自己现下是住在王杰希家里。
这个认知教他心里头没来由一颤，旋即被剧烈的情绪淹没。最不堪的一面给他看去了，他想，原本可以避免的。
——可是王杰希愿意来照料他，光是这一点就让他什么多的也不敢想了。
他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浑浑噩噩地出了房门到对面卫生间洗漱。转到餐厅，果然见餐桌上保温桶装着一桶粥，旁边搁一只白瓷小碗、一碟小菜，情不自禁弯起嘴角来笑了笑，舀了一碗粥就着小菜慢慢吃掉。
王杰希的房子装潢十分雅致简洁，他从餐厅窥见似乎客厅有一个阳台，只是现下实在不舒服，懒得走过去，便又回了客房，就着温水吃了药，量过体温后本觉得没必要，又怕王杰希担心，还是给他挂了电话。
单调的滴声响过几声后电话就被接起来，对面是王杰希平稳的声音。
“一帆，起来了？”
“……嗯，”乔一帆一时语塞，下意识道：“38.4°C。”
话讲完了又懊恼，怎么冒冒失失地先来了这么一句，至少也该先说谢谢的。
王杰希却像是毫不介意。
“好，比昨天降了，”他说：“吃饭了吗，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吃了，就是头晕……”乔一帆呐呐道。
“嗯，你自己注意，如果很不好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中午等我回来吃饭。”王杰希道。
“……好。”
“早上不要做别的，睡得着就睡一会儿，睡不着也尽量休息。”
“好。”乔一帆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家长交代什么都乖乖应下。
左右无事可做，王杰希的嘱托很快就被抛之脑后，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微博，窝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试着连他家的wifi，第一个猜的密码是王杰希手机号，果然顺利连上。看了两集电视剧后终于觉得眼睛酸胀头晕不已，这才乖乖放下手机阖目而眠。
中午下班时间刚过，王杰希就回家来，一进门先到他房里，又问他温度怎么样还难受吗，又问中午想吃什么。发烧的人口苦，味道重的东西一律吃不下，王杰希干脆煮了面条两个人吃。
乔一帆坐在餐桌边上同他一道吃面的时候意识还恍惚，总觉得这场景与乔宁生病的时候自己照顾他也别无二致。顺着这个联想难免好笑，王杰希那边却丝毫没注意到他这里百转千回，只是交代他吃过饭去换衣服，下午还去医院输液。
坐上车，乔一帆才小心地说这次真谢谢您，王杰希皱了皱眉头，说都是应该的，要不是前段时间刺激到你大概也不至于生病。
话说到此处，原本良好的气氛消散殆尽，两个人都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便一时沉默。
输上液后乔一帆躺在病床上，却忽然听王杰希手机响，那人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便走出去。
电话是叶修打来的，早上有未竟的公事要与他商量，讲完后叶修想了想，仍是八卦之心作祟：
“老王啊，我听说你请这个假是照顾小乔去了？”
王杰希顿了顿。
“你听谁说的？”
“嗤，”叶修不屑：“你们楼底下大办公室呗，大概都听见你打电话了。”
王杰希没讲话。
“怎么，你们俩真有点儿什么猫腻啊？”叶修见他沉默，仍难掩好奇之心，急道：“居然发展到这一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杰希言简意赅。
“那是哪样？唉老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小乔我……”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挂断。叶修骂了一声，将手机扣回办公桌上。
王杰希当然什么也不能讲，他们之间的事情奇异又隐秘，纵然对叶修这样的好友也不愿意透露分毫。
重新回病房，见乔一帆恹恹地躺着，便走过去径自坐下，也未打扰他休息。
“出版社还有事吧……”乔一帆看他，语带歉疚：“让您请假照顾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行了，”王杰希不想要听他客套：“没什么要紧事，你养好身体最重要。”
病人一贯有特权，前一天他们还剑拔弩张，狗血剧似的，后一天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谁也不再提那些让他们都不甚愉快的事情。
“医生说明天就不用输液了，”乔一帆说：“我和乔宁今晚就回去吧，麻烦您太久了。”
“你看你这样子怎么回去？”王杰希皱眉：“你多住两天，至少住到你室友回来，万一有事也好有人照应。”
“真不用了，我……”乔一帆还想推拒。
“行了，”王杰希打断他：“不用再说了。”
乔一帆咬咬嘴唇，一肚子话给他突如其来的严厉逼得咽了回去。
王杰希说得没错，他现在恢复得怎么也不算好，尤其大概身体弱，每每打完针后反应特别强烈，站起身来就又止不住地作呕，王杰希连忙重新扶他坐下，最剧烈的反应过去后才走出医院。
路上绕道去幼儿园接乔宁，乔宁一上车就连问爸爸怎么样，乔一帆笑说好多了，小孩子仍不放心，问来问去才作罢。到了家里见乔一帆脸色惨白，额上冷汗直冒，大概还是晕车，乔宁心疼得要命，自去哪了乔一帆的杯子摇摇晃晃递给他叫他喝水。
晚上照例吃得清淡，王杰希家里不开伙，叫了放心的外卖在家吃，吃过饭乔宁拿出功课来做，遇到有不会的地方，想问乔一帆的时候又看见爸爸一脸苍白倦容，犹豫着转身看向书房开着的门。
乔一帆忽然心里一动，轻声笑道：“去吧，伯伯一定懂的。”
于是小人果然拿了作业簿跑进书房去，进门之前还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门。
王杰希回头来看到门边的小不点时有一点惊讶，旋即招呼他进来，小孩子怯怯地走过去，把作业簿举高给他看。
做爸爸的那个在外头等了又等也不见乔宁出来，走过去看的时候，却见王杰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矮桌来放在他书桌旁边，乔宁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写作业，旁边王杰希的电脑像是开着什么excel表格，两人各自忙碌。
没来由地，乔一帆心里头像是有什么柔软的部位被戳中。
到了八点半，王杰希把乔宁抱到床上去，给他盖好小被子后正要走，忽然被一只小手拉住衣角。
他转过身去看着乔宁。
“伯伯，”乔宁已经不像初来时那样胆怯，比起一般孩子却仍显得谨小慎微：“爸爸什么时候……才会好？”
王杰希心里一动，在床边坐下。
“今天你在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去看医生，”他握了握乔宁的小手：“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明天就不用打针了。”
“真的吗？”乔宁仰起头。
“所以我们要好好照顾他，他才能马上好起来。”他摸摸小孩子的发顶。
乔宁点点头，冲着王杰希笑了笑。
王杰希站起身来给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病人早被赶去睡觉了，他看着客房门缝透出来的微弱灯光，莫名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走到阳台上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点上。
睡在他屋里的那个孩子，他想，和乔一帆这么像，却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这种感觉太奇妙，让他一时之间全不知如何应对。
大概想的是一切都好，要认回他，如果乔一帆不肯跟他在一起，那么就定时去探望孩子，抚养费也不能少……可真正和孩子相处起来的时候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人格有情感，温软的小手只有他半个巴掌大，拉住他一根手指就不肯放。
确实太像乔一帆了，又大又圆的眼睛，软软的棕色头发，和乔一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他看了这么久，仍没觉得乔宁有什么地方长得像他；性格也像，大概从小跟乔一帆过得太苦，又没什么同龄的兄弟姐妹和玩伴，比一般孩子要成熟太多，讲话总是小心翼翼，只有在乔一帆跟前偶尔放纵，低着头咬嘴唇的时候简直和乔一帆一模一样。
人毕竟是有感情的，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小孩子活生生摆在面前，讨喜又惹人疼，要说他心里头没有强烈动摇过那一定是假话。可是他动摇有什么用呢？乔一帆宁可带着孩子远远逃开，也不想要他跟乔宁扯上关系，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同意他认下这个孩子。
他烟瘾不大，这些时日一连串变故冲击之下慢慢又开始抽烟，却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他掸了掸烟灰，看向外头宁静夜空和星星点点灯光，心里头愈发沉郁。他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乔一帆，也不知道怎样面对那个孩子，心里头越来越被触动，却小心翼翼地不敢涉及最敏感那一部分。
一支烟抽完，怕打扰到孩子他没有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开了一盏小灯进屋的时候小孩子已经睡熟，裹着小被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手抓着他枕头一角。王杰希心中柔软，轻轻地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黑暗中看着孩子小小的轮廓，忽然有种做父亲的真实感。
次日乔一帆不必去挂水，王杰希嘱咐他好好休息，又问他要不要请半天假陪他，乔一帆连忙拒绝，又因周五下午例会实在逃不掉才作罢。
接了孩子回家，王杰希才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气，进厨房一看见乔一帆正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连忙从他手上接过来，又帮他解下围裙。
“怎么做起饭来了？”王杰希皱眉：“不在家好好休息，还碰这些。”
“没事的，今天好多了。”乔一帆绞着手挤出一个笑。
“那也该休息。”
“菜是叫了外卖送的，洗菜用的温水，”乔一帆放软了声音：“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王杰希略带责备地看了看他，瞧着一桌子菜又不忍心说什么，只好招呼乔宁去洗手，回来帮他添饭。
因着还在病中，乔一帆没做什么太复杂的菜，炒青菜，凉拌海带丝，可乐鸡翅，再从外头买了一份广味烧腊，煮了一个白菜汤，就这么料理了一顿晚饭。乔宁高兴得很，就想吃他做的菜，转头看看王杰希神色严肃又按捺住喜悦，问了半天爸爸身体好了没有。
王杰希虽然担心他，可是吃了一点便觉得他烧菜手艺实在不错，也禁不住真心地夸奖几句。乔一帆面上不说，心里头还是高兴。
饭后王杰希自然让他赶快去休息，洗碗他自己全包，乔一帆没同他客套，只说饭后想去散散步，也不走远，就在附近走走，否则天天闷在家里也不舒服。王杰希给他找了外套帽子，硬是把人包裹严实，两人便带着乔宁出门。
小区里有一个小小的儿童游乐场，乔宁面上不说，眼神却十分渴望。于是两个大人停下来，等乔宁在里头玩了十来分钟，王杰希又带着父子俩往外头走，买一点日用品带回家。
孰料在小超市门口遇见了熟人。
“副社长？一帆？”黄少天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一起。
“黄少，你怎么……”乔一帆有些尴尬地开口，话音未落却见黄少天惊恐地将目光投向怯怯地拉着王杰希的那个孩子。
“你你你你你们……”黄少天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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